过去的二十年间,至少要有十四个年头,我一直四处讲座,讲解词典所被赋予的社会力量,劝慰我的学生们放弃词典是绝对可靠权威的想法。学生们嘲笑我讲的修女们的故事,她们告诉我 ain't 就不是一个词,因为这不在学校词典里,还有一些人说到词典的态度就像在说圣经似的。
但后来我意识到,在我讲座中的所有例子,就像我一样,都是美国的。首先,我完全有借口可以说我在英国生活还不长时间,不足以遇到好的“词典沙文主义”例子。而在随后的十年间,也没有很好的代表英式英语的例子,反倒是美国例子源源不断。在一个只有17%的人口认为宗教对他们生活很重要的文化中,词典的概念是否如圣经那般令人信服?与美国相较,十人之三相信圣经在文学上是真理。我开始思虑:英国人和美国人对词典的态度有哪些不同,以及这些差异在多大程度上归因于两个国家的书面用语?
宪法就是一个恰当的例子。美国宪法是一个极难改变的书面文件;最新的修正案用了202年才得以批准。这一意义上并没有继承英国传统,英国的宪法是非法典化的——它是法案、条约和传统的集结。美国人普遍满意他们的宪法——只有七个博客文章长——还与第一次起草时和最后一次修订时一样,都和当下非常相关。
词典与法律
但是,法律条文中的文字有如此的重要性就产生了问题,该如何解释这些字词。对于一个文化来说,最好的字词都是书面语,那就要寻求书面权威对其进行解释。在2000-2010年间,在225个美国最高法院的决定中就引用了295条词典释义。美国司法如此一来词典,这样词典编纂者和法律学家们很不安;大多数词典旨在描述常见用法,而不是规定出某词的最优解释。此外,词典也各不相同;要是解释的不够或缺失释义,都会给法律的字面释义产生很大影响。自1960年以来,美国最高法院对词典的引用率已经翻了大约十倍。
并无特定的词典是美国人的“圣经”——但这并不能阻止人们对词典的崇拜,正如圣经存在诸多译本,但也无法阻止人们引用英文译版。Webster(韦氏)并非商标,而很多出版社将其用于词典名称里,因为这是一个传统的权威。去年夏天,当有人问我,为何一个人,Noah Webster,会对美式英语有如此深远影响时,我没能有机会说:并非是这个人,而是他的书——书面语。他的拼写书,俗称“Blue-Backed Speller”,在美国学校中使用超过100年,已经被称为“全国世俗教义问答手册”。在很多词汇还未能确定下来的时候,Webster为这个新国家的新英语提供了标准(但需要说明,并非所有都被接受)。
美式词典,无论哪家出版社出版,都以这种方式延续下来。在英国,从辞典学家约翰逊的词典到《牛津英语辞典》(The Oxford English Dictionary,简称OED)已然成功记录了所有历史阶段的文学语言。在近几十年,英国辞典编纂学家们更多采取一种国际化的视野,在英语学习者词典产业中采取了大量创新。相反的,美国词典编纂方面的创新很大程度上是为普通英语母语者们更为方便地使用词典。
本地化态度:词典营销
总的来说,大西洋两岸的辞典编撰者们都是可爱的人,他们希望以有益于读者的方式描述语言。但是,看一眼他们推广词典的方式就暴露了他们的本地历史、对词典的本地态度,以及对于谁会使用词典的假设。一部大型的通用英式词典封面上印到“The Language Lover’s Dictionary 语言爱好者的词典”,另一部词典上有“The unrivalled dictionary for wordlovers 词汇爱好者的无以伦比的词典”。现在比较一下一些美国大词典,它们的封面上写着“expert guidance on correct usage 正确用法的专家指导”、“The Clearest Advice on Avoiding Offensive Language 避免冒犯性语言的最明确的建议”,以及“The Best Guidance on Grammar andUsage 最佳语法和用法指南”等。
有的词典还印有徽章,说它是“The Official Dictionary of the ASSOCIATED PRESS 美联社的官方词典”。没有任何英国的词典会出现这样权威的声明。即使最接近的,象牛津宣传词“The world’s most trusted dictionaries 世界最受信赖词典”,这种宣传并非声明该词典是什么,而是说该词典是如何编纂出来的。美式词典的营销者们都不会提到喜爱研究字词。他们认为你是对语言有些不确定,需要寻求帮助。
就这一点,有个说法会谈及两个国家的社会阶层和词典。美国出版商营销的是对成功的渴望,而英国的已然达到这一点。也许是成功主义和随之而来的不安全感使得美国这片土地盛行成文法。将法条和含义呈于纸面上,使之适用于所有人。作为一个美国人,我还是蛮喜欢这样。作为一个词典编纂者,这让我担心,词典使用者并非总能意识到英语实在是太庞大又杂乱,以至于一本词典无法涵盖。
(本文内容编译自牛津辞典博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