翻译研究在台湾起步稍晚。辅仁大学翻译学研究所于1988年正式招生,这也是台湾第一个以翻译为研究课题而正式成立的学术单位(其前身为翻译研究中心)。过去,通常只有各大学的外文系开授翻译课程,以协助学生学习外语,翻译被视为是一种语言辅助学习的工具,本身不具备一个科目的价值或存在的正当性。八十年代晚期这种看法逐渐有所转变,辅大翻译研究所首度招生时,计有227人报名(中英文组199人,中日文组21人,中西文组7人),最后录取4人。至于第一所国立大学翻译研究所则于1996年在台湾师范大学成立,第一届招生亦创下近五百人报名,争取10个录取名额的盛况。
随着翻译日益专业化、学科地位也逐渐获得认可的情况下,愈来愈多公、私大学开始设立翻译系所,目前台湾除了辅大、师大外,长荣大学亦设有翻译系(1996)及翻译所硕士班(2001),彰化师范大学设立口笔译研究所(2004),高雄第一科技大学设立口笔译研究所(2007),文藻外语学院设有翻译系(2006),并于2009年起成立多国语翻译研究所(除英语外尚须西班牙语或日语为第二外国语),另外政治大学亦设有翻译研究中心(2004),以推动翻译教学、相关学术研究等为职志。总计迄2009学年度为止,以翻译为正式科系名称的系所共有两系、6所。检诸台湾20年来的翻译研究发展,我们可以归结,有愈来愈多的研究者投入这块值得耕耘的园地,许多讨论课题也触及了翻译研究的核心问题,以及翻译和语言、文化之间复杂纠葛的关系。
一、台湾翻译硕士班教育的课程安排
台湾的翻译系所成立,较香港、中国大陆而言,相形之下晚了10余年,因此在规模和课程规划方面,不少借镜于其他较早成立的翻译研究课程设计。以下即就各校课程特色予以归纳整理,比较各校课程规划有何异同。
毕业学分数 | 辅大 | 台师大 | 长荣 | 彰师大 | 高雄第一科大 | 文藻外语学院 |
笔译组 | 32 | 43(理论)
43(实务) |
50 | 53 | 53 | 56 |
口译组 | 40 | 48(理论)
64(实务) |
50 | 60 | 46 | 56 |
翻译产业管理组 | NA | 45 | NA | NA | NA | NA |
上图所列为台湾6个翻译研究所毕业所需的最低学分数,相较于人文学科一般硕士课程最低毕业学分数为30个学分上下,显然翻译研究所的学分数要求要高出许多。辅大翻译学研究所笔译组和口译组的学分要求看似最低,但实际上他们有许多的课程规划为一学分,实质上课时数是两小时,所以就真正上课时数而言,应与其他学校的翻译研究所要求相去无几。这样的设计其实是为了配合学校要求尽量降低学校毕业学分的门坎而做的调整,由于各校规定不同,未必都能做这样的调整。台师大为配合学校课程改革,自2009年9月起开始实施新的课程架构,而文藻外语学院则是自2009年9月起始招生,此处列表旨在提供一个全面的介绍,主要仍以回顾过去20年的发展为重点。此处要强调的是,由于翻译是强调跨学科及重实务的一门新兴学科,学校单就行政的角度来考虑,一味要求降低学分数,却忽略这门学科有其独特性,对于教学研究质量及口笔译专业人才的训练培育,恐怕有害无利。
其次,台师大课程与其他学校较为不同之处在于分组较细,学生入学时依其兴趣专长选择口译或笔译两组来报考,一年级修课及通过资格考后,可再依其兴趣选择理论或实务取向,或是翻译产业管理取向。实务取向的要求主要是以专业标准来训练学生,期望同学在通过第二学年结束后所举行的专业考,获得专业证书,即具备立即投身职场的实力。至于以理论取向的学生则是以进一步攻读博士学位为目标,同样需通过相关科目的专业考。这样的设计旨在提供更多选择,除了专业实务方向外,学生若不以专业口/笔译专业为目标,但在未来能应用口笔译技巧在各类产业上,或是从事企划经理等工作,也可以选择翻译产业组,学生需具备相关的管理、产业等背景知识,这可说是国内翻译所的新尝试,也更具有科际整合的精神。
若对照刘靖之在《香港的翻译与口译教学:回顾与前瞻》(2001)所述,早期香港各大学翻译系所的课程规划可分成:(1)翻译实践、(2)研究方法与翻译理论、(3)文化/背景课程,台湾目前的翻译研究所也大致依循这三大方向开设课程,第一类是所有翻译研究所的主力课程,笔译组有笔译练习、各类专业笔译训练(如法政、科技、经贸、文史哲、新闻、影视字幕等);口译组则有逐步口译、同步口译、视译等。第二类的课程包括有中国翻译史、口/笔译研究方法、语言研究、比较文体论、翻译学理论研究、笔译研究专题指导、口/笔译教学评量等;第三类包括有文学作品赏析与文类研究、翻译与文化专题研究、机器翻译、当代产业概论、翻译产业研究等。我根据各校翻译所在网页上所提供的课程信息(以96学年度为准),将各所开设的课程大致分类列表如下:
翻译实践课程 | 辅大 | 台师大 | 长荣 | 彰师大 | 高雄第一科大 | 文藻外语学院 |
口译入门 | 2 | 2 | X | X | X | X |
逐步口译(中英双向) | 16 | 20 | 8 | 8 | 8 | 8(必) |
同步口译(中英双向) | 16 | 20 | 4 | 6 | 10(选) | |
视译*(中英双向) | X | 8 | 8 | 4 | 4 | 1 |
一般笔译(中英双向) | 8 | 4 | X | X | X | 11 |
笔译联系/笔译习作(中英双向) | 4 | 6 | 4 | 4 | 8 | 4(必) |
各类专业笔译训练 | 8 | 8 | 10 | 20 | 16 | 10(选) |
口/笔译专业实习 | 4 | 4 | X | 3 | 1 | 5(必) |
共计 | 58 | 72 | 34 | 39 | 42 | 49 |
翻译理论与研究方法 | 辅大 | 台师大 | 长荣 | 彰师大 | 高雄第一科大 | 文藻外语学院 |
语言学相关 | 2(选) | 2(必) | 2(选) | 4(必) | 3(选) | X |
翻译史 | 2 | 4 | X | 2 | X | X |
翻译理论 | 3 | 4 | 2 | 3 | X | |
比较文体论/文体学与翻译 | 3 | 3 | X | 2 | X | X |
口/笔译研究方法 | 3 | 4 | 4 | 2 | 6 | X |
口/笔译教学(评量) | 2 | 4 | X | X | 2 | X |
共计 | 15 | 21 | 8 | 14 | X |
文化/背景课程 | 辅大 | 台师大 | 长荣 | 彰师大 | 高雄第一科大 | 文藻外语学院 |
当代产业概论 | X | 2 | X | X | X | X |
翻译产业研究 | X | 3 | X | X | X | X |
文学作品赏析与文类研究 | X | 2 | 2 | X | X | X |
翻译与文化专题研究 | X | 2 | 2 | 2 | 3 | X |
机器翻译 | X | X | 2 | 2 | 3 | 2 |
翻译专业伦理 | X | X | 2 | X | X | X |
现代思潮与翻译 | X | X | X | 2 | X | X |
演说与谈判技巧 | X | X | 2 | 2 | X | X |
专业背景知识 | X | 4 | X | X | 4 | 2 |
共计 | 0 | 15 | 8 | 8 | 10 | 4 |
二、台湾翻译所硕士班学生的论文取向
我将学生论文区分成五大类:(一)一般理论,(二)局部理论,(三)描述研究,(四)应用研究,(五)跨领域研究。我主要是根据国家图书馆、各校翻译研究所的网页所能搜集到的硕士论文题目来统计,由于有些毕业同学未必将其论文相关数据上传到学校图书馆,因此数据势必有所缺漏,与实际情况或有些许出入。不过,就现有资料来看,仍可归结出近20年来翻译所硕士论文的选题趋势与方向,我认为这多少反映出学生在学校所受的训练,以及研究方法等课程带给学生的视角。
翻译研究学者赫门斯在《文学翻译》一文里提到,翻译研究要摆脱因为翻译评论及译者训练而形成的从属地位,我们才能够把翻译本身当作是值得探讨的现象(Hermans,2007)。他强调,翻译不是因为相对于原作才值得研究,它本身作为一种象征经济及思想、态度及价值的承载者,就具有足够的重要性了。我的浅见是,或许藉由文化研究的翻译转向,能帮助我们看到其他的可能。我想再次引用本雅明的话语,透过翻译,“原作的生命能够衍生为不断更新、丰富无穷的花团锦簇”。翻译研究若能发扬其跨学科,甚至是反学科的特性,对于各学科的疆界进行冲撞挑战,如此一来,翻译研究与其他相关领域应该更加能够相互借镜、相互观照,进而使得学术发展的来生更形丰茂多姿。
(李根芳,台湾师范大学翻译研究所教授)